攻受无差,清水无肉向。
【叱咤风云】中
张学军醒过来的时候晓波就在跟前。他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,只在发际线下贴着一块胶布。
“呦,醒了?说多少次了,让你踏实家待着,你非不听,又干嘛去了。”
“小兔崽子,我是你老子,我干什么还得跟你汇报?!”
“切,你不说我也知道。你找小飞他们去了是不。张学军,不是我说你,你都多大岁数了,茬架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么!?”
六哥顶烦他这训儿子似的交流方式,也不管还插着氧气管,扬手就要揍他。张晓波条件反射的一低头,马上又瞪回去。“我说错了么?你这岁数,谭小飞都应该管你叫大爷了!跟他茬架,你不嫌丢人?”
“你你你,兔崽子,我不是为了你?要不是你闯这么大一篓子,你老子犯得着这么大岁数还跟青瓜蛋子茬?!”
“你甭往我身上扯!我是捅娄子了,我说让你给我平事儿了么?现在倒好,你在医院一躺好几天……”
“什么?!好几天了?!”张学军一激灵就要起身,他还约了小飞他们野湖见呢!这要是没见着自己,传出去了,人家还以为他怂了呢。
张晓波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,翻个白眼把人又按回床上。“行了,你可拉倒吧昂!那事都了了!”
“了了?!谁出的头?”
“张学军,你是不是还真就觉得我没你就活不了了啊?”
“废话!你以为你怎么活这么大的。”
“切!”张晓波轻哼一声。他们爷俩这么多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,彼此都习惯了。虽然这次张学军住院确实让他担了好几天心,但关心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张学军住的是单人病房,他记得他折子上的钱都取差不多了,话匣子家底儿也都赔给谭小飞了,张晓波更不用说,会吃不会挣的玩意儿,这哪来的钱住单人间?!
没等他问出口,病房门轻响了一声,张学军躺着,看不见来的是谁,他想着如果不是话匣子,那一定就是闷三儿。
张晓波听见声回头看了一眼,等人走近了,他从椅子上挪到床尾,让那人坐到椅子上。张学军这才看见人。是个挺精神的年轻人。他不认识,也没见过。
“张学军,我给你介绍个人。阿霆,你跟谭小飞约野湖那天,就是他替你去的。”
六哥没言语,眯缝着眼打量陈霆。
陈霆和谭小飞那种富二代不一样,和张晓波这种混二代也不一样,他正经八百在道儿上混过好些年,是从社团里真刀真枪打出来的。话匣子和张晓波嘴里说的北京的规矩他不懂,那天在冰面上也是话匣子和龚叔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了,他撸胳膊上去干就行了。但是有一点,对长辈要尊重,这个陈霆很清楚。而且面前这个长辈还是他家晓波的亲老子,这点他更清楚。
“六爷,我是陈霆,您可以叫我阿霆。晓波的事已经解决了,您放心。”
“小伙子,张晓波的事,咱们先谢谢你。欠你个情,以后有用的着的,言声!”
“六爷客气。晓波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张学军看陈霆吊着只手,知道这八成是茬架伤着了。因为自己儿子受了伤,张学军心里更过意不去。“医药费回头我给送府上,等我回去了,一定登门道谢。”
张晓波轻笑一声,“你现在吃的住的都是阿霆掏的钱,霞姨说了,前些天闷三儿进局子的时候你把折子里的钱都取了……”
“我跟人家说话,你边儿去!”
张晓波还想顶回去,被陈霆拦下了。“六爷太客气了。两年前我出事的时候是晓波帮了我,不然我也没有今天。”他摸摸自己手臂,“我只是一点小伤,晓波一定要这样的,其实没什么事。”
“什么没事!那刀砍那么深,你当我瞎啊!”张晓波拍掉他摸在纱布上的手,“别乱摸,大夫说了,不让碰!”
张学军看着,突然就乐了。他原先想着,晓波身边所谓的朋友,在他出事时没一个敢冒头,现在他看见了,晓波有一个真朋友。还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朋友。
门又响了一声,阿祥探头进来。陈霆马上起身走到门口。“点?”(怎么了?)
“哩头剩翻啲嘢我帮你搞定,你喇喇声翻去,大佬打嚟,阿公搵得你好急。”(这边剩下的事我帮你搞定,你快点回去,大佬打电话说阿公急着找你。)
“知唔知乜事?”(知道是什么事么?)
“大佬冇讲到,不过阿公出得面搵你,都唔方系乜好事。”(老大没说,不过阿公出面找你,看来都没什么好事。)
“得,我知了。我同晓波讲声就即刻翻去。呢度交嗮俾你了。”(好,我知道了。我和晓波说一声就回去。这边交给你了。)
阿祥退出去的时候张晓波马上贴了上来。“怎么了?”
“我要回去一趟,你有什么找阿祥帮忙。”
“怎么了,是不是出事了?”
“放心,我处理完那边的事马上回来。你好好陪六爷,别再闹了。”
陈霆走了,然后很快阿祥也走了。张晓波能听懂几句广东话,知道阿祥突然离开是去找陈霆了。阿霆出事了。
阿祥口中的爱莲姐张晓波没见过,但他和阿霆在一起两年,多少也听到些。张晓波猫在胡同口琢磨一会,起身往医院去了。
“霞姨,我出去两天,您帮我看着张学军,别让他再乱跑了。”
“怎么茬儿的,刚回来又要走?你爸这还没出院,你什么事不能拖拖再说。”
“本来赔了钱就没事了,张学军非要茬架,阿霆替他去了我还当就没事了,现在看有点悬。”
“还是谭小飞那档子事?”
张晓波倒是没点头,只说早前阿霆被叫回香港,听阿祥的口风,像是被关起来揍了。
“他替我出头,替张学军茬架,到了还因为我让人家打了。霞姨,您说,我怎么也得去一趟,把事儿跟人家说明白了,不能让阿霆再给我背黑锅,里外里的吃着亏,是不。”
“是这理儿。”话匣子拉着张晓波仔细看了两眼,伸手整整他乱着的头发,“六哥老念叨,说你不懂事,今儿我看他说错了,我们晓波真长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