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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世上最懂我的 1

【世上最懂我的】

——天再暗路再远都不管,越长大越思念越不安,梦里天塌了下来,每当我醒来,你都在。


【世上最懂我的】1

“大哥!”明台冲进书房的时候明楼正要喝茶,被他吓了一跳,茶水撒出来阴湿了面前的文件。

“不知道敲门么,没规矩。”

“都什么时候了!你还喝茶,还跟我讲规矩?!”

“什么时候?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去。”

“睡什么觉!阿诚哥都被76号关了两天了!你再不想办法救他,就真来不及了!!”

明楼不说话,挥手让明台把门关好。

“大哥!76号不敢动你,就拿阿诚哥出气。他在那里面,得受多少折磨!”

“我知道。”明楼说。“76号手段残酷,落到他们手里,必定少不了皮肉之苦。”

“那你还不快想办法!”

“没办法。”明楼的声音很低,很稳。如果对面站着的是阿诚,他能从明楼深潭般的眼中看出他的焦虑和无奈。他跟了明楼这么多年,又沉稳心细,明楼的任何一个眼神他都能读懂。但是明台不是阿诚,他看不懂。

“没办法?!不可能!我上次被抓,押送到刑场你们都把我救出来了,这次他们只是怀疑阿诚哥,连一点证据都没有!”

对啊,就是没有证据,才会想方设法的希望能从阿诚嘴里得到些什么。明楼目光好像更沉了。明台能从76号手里保住条命,是万幸,是他和阿诚费尽心思,孤注一掷的一步险棋,如今万万不可再用了。便是让他故技重施,没有第二个阿诚去前后策应也是成不了事的。

“大哥!咱们不能眼看着阿诚哥让他们折磨死吧!”

“他们敢!我白天已经找日本人谈过了,他们虽然不完全信我,但是凭我现在在新政府和上海金融市场的影响,日本人总得买我几分薄面。最多三天,76号得给我,也得给日本人一个交代。”

“三天?那万一……”明台想起自己曾经在76号的日子,三天已经足够他们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至死。

“没有万一。”明楼起身,慢慢走到明台身边,单手拍上他的肩膀。“军统的训练营阿诚也去过,抗刑训的成绩他是全校第一。而且阿诚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这么久,什么没见过。他撑得住。我相信他。”

明台走后,明楼坐回桌前,看着窗外的天色,从漆黑一点一点变白,转亮。

第三天了,阿诚,你再坚持一下,我马上就接你回家。

 

明楼算的不错,这天才吃过午饭,76号差人来,说是事情调查清楚了,一场误会,让他去把人领回来。

明楼只回了句知道了,连头都没抬一下就把人打发走了。他又等了一会,故意表现出一种不多关心的样子,直到快下班了才去76号接人。

阿诚由两个人架着放到车上,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。明楼多一眼都没看,只和76号的人说,下次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,打狗还得看主人,姓明的,就算是个下人,也由不得他们这样栽赃陷害。

明楼一路上都专心致志的开车,等进了院子,车还没挺稳就喊明台出来帮忙。阿诚的伤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,他打开汽车后门,看着座位上的血人,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。

阿诚一直是清醒的,他没力气说话,眼睛也睁不开,但意识很清楚。他听见明楼叫他的名字,听见明台的惊呼和大姐的哭声。身上又是一阵剧痛,好像有人把他从车里抱回到床上。阿诚也只是猜想着,他从头到脚都是伤,痛的麻木了,痛的不知道哪里在痛了。

后来医生来了,没有确凿的证据,76号不敢真的要了阿诚的命。身上的伤看着吓人,倒也不至于致命。等伤口都被清洗过,包扎好了,又打了止痛针,阿诚这才有些精力睁眼看看四周,轻轻喊了一声:

“先生。”

“是我!阿诚,没事了,回家了。”

“家?”

“咱们家。有大姐,明台,有我也有你的家。”

“回家好。”阿诚声音更轻了些,“大哥,我想睡。”

“阿诚……”

“在里面,不敢睡。怕睡着了,说错话。怕醒不了,见不到你们了。”

“没事了,你睡一会,现在在家里,没有别人。你睡,我守着你。”

 

阿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他是被疼醒的。睁眼就看见大哥明楼,一脸关切的看着他。

“大哥。”阿诚已经昏睡一天一宿了。白天的时候,怕他饿坏了,大姐明镜亲自下厨房,用文火熬了好久,才端出一碗浓浓的米汤,拿小勺子喂下去了再喂汤药。胃里多少有了食,也休息了这么久,虽然还是很虚弱,但精神已经比昨个好一些了。明楼看着心里也松口气。

“阿诚,回家了。我是大哥,没事了。”

“我睡着的时候,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。”

明楼眉心像是打了个结,往常深不可测的眼神,现在只装了两个字:心疼。“没有。你只是说,阿妈,我错了,别打了。”

阿诚轻笑一声,“都这么多年了,我都忘了。”

“直接去要人只会让你的处境更艰难,所以只能等他们审过了,清白了,主动放你出来,让你受了这些苦,还想起来那些不开心的旧事。”

“大哥,我没事。”

阿诚和明楼说了几句,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。明镜和明台不知道他刚醒过,轻手轻脚的进来看他。

“阿诚怎么样了?还没醒么?”

“刚醒过一会,又睡了。”

明镜看着阿诚,看了好久,才转头去看明楼,见他皱着眉,抿着嘴,愁云布了满脸。“医生不是说了么,都没伤到要命的地方,养一阵子就好了,你也别太担心。”

“是我疏忽了。”

“好了,人都回来了,你就别胡思乱想了。你和阿诚都是处在那个漩涡中心的,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。”

明楼摇摇头,他一直看着床上的阿诚,眼角眉梢都是难过。

“怎么?难道……唉,76号的手段都知道的,要是受不住说出了什么……”

“不会。他什么都没说。我难过的是另一件事”明楼说,“阿诚在军统训练班的时候,受过抗刑训练,他也稳重,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所以这次被抓,我一点都没担心过,我知道他能挺过来,一定能。眼下人都接回来了,我这心里倒怕起来了。大姐,阿诚在里面不敢睡觉,连晕过去都不敢,昨天我告诉他,回家了,让他放松休息。这一天下来,昏昏沉沉的,嘴里直念叨:阿妈,别打了。”

明楼的话让明镜整个人一震,她看向明楼的眼中待着询问质疑的意思。明楼默默点了点头,明镜下一秒竟差点哭了出来。

“阿诚这孩子命苦,小时候天天受人折磨,大了又走了条这样的路。”

明台想问阿诚哥以前到底怎么了,让大哥大姐提起来都心疼。可是想到自己之前问了两次都没答案,他张张嘴,又闭上了,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。

“阿诚一直跟着我,除了最初的那两年,我再没听过他说这样的话。没想到这次的事,会让他想起以前的噩梦。”

“等他醒了,你好好安慰安慰他。”明镜交代过明楼,转头又看向阿诚,心疼的抚上他额头,“可怜的孩子啊。”

 

阿诚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,明楼靠在床边看报纸,他醒了稍稍动了下,立马疼的一皱眉。明楼放下报纸,垂下眼看他。

“你周身没剩下块好地方,再乱动疼的是你自己。”

“我都这样了,你就不能温柔点。”

“你私自做主,引76号怀疑你,借机洗清我的嫌疑。你以为自己很聪明?想没想到自己会弄成这样?我都要被你吓死了,你还让我怎么温柔。”

“怕什么,反正你会救我的。”

“我要是救不了呢!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。”

“不许私自行动。”

“哼,亏你还记得,还好意思说!”

“他们已经起疑心了,再不给他们吃颗定心丸,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。”

“用你半条命换来的好果子,我吃不下,谁爱吃谁吃。”

阿诚眼底染了些笑意。“我饿了,给我找点吃的吧。”

明楼白了人一眼,起身到门口,朗声喊了声阿香,复又坐回床边。“他们给你东西吃么?”

阿诚没答复,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。

“水也不给?”

“加了盐的水,管够。”阿诚语气轻松的像被请喝了杯红茶一样。

医生来处理伤口的时候,明楼就在跟前,那些或皮肉外翻,或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全看在眼里。这些伤,盐水浇上去,还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子。

“还多亏了他们,要是没有盐水,我早虚脱脱水,等不到你来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难受,说这样的话来刺激我。”

“天地良心,绝对没有。”

“你要是有良心,就别再有下次。你是吃我明家的饭,喝我明家的水长大的,没有我点头,你不许死。”

阿诚听了这话才敛起笑意,郑重的应下来。“是,大少爷。”

明楼挑眉看他,阿诚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,眼睛里像噙了一汪水。“知道了,大哥。”

 

不知道阿诚什么时候会醒,明镜吩咐厨房在火上温着稀粥,等人醒了直接端进去。阿诚的手指很好看,又细又长,可惜被签子刺过,又夹过,整只手都被纱布包了起来。他想撑着床板坐起来,手才一用力,就疼出一身的汗,所谓十指连心。明楼让他别乱动,半抱着帮他坐起来,在背后垫了两层轻柔的靠垫,他胸腹和后背快被鞭子抽烂了,床头太硬,怕硌着他。

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“一天一宿了。”明楼让阿香放下粥碗就退出去,他盛了一勺稀粥,吹凉了送到伤员嘴边。

“大哥,这……”

“怎么,怕我下药害你不成。”

“要是没有你和大小姐,我早让人活活折磨死了。大哥要是看上阿诚这条命,不用下药那么麻烦,你念叨一声,我自己拿给你。”

明楼把勺子摔回碗里,面带不快。“怎么说话呢。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么!”

“……知道。姓明。”

“要不是看你一身伤,冲你刚才那句话,我就该把你拖到小祠堂去,家法伺候。”

阿诚扁扁嘴,不信中带着点委屈,看的明楼心里一软,又轻声央道:“你是明家人,和我和明台都是一样的。明台年纪小,不比你沉稳,大姐多疼他一些也是应该的。但是我们都是一家人,一家人没有两家话。要是让大姐知道你这么想法,她要伤心的。”

粥勺又递到了嘴边,阿诚抬眼看着明楼,“大哥……”

“叫我大哥是吧,我兄弟为了洗清我的嫌疑,自己送上门让人家给打成这样,我这要是连喂你吃两口粥都不能,还怎么担的起你这声大哥。”

阿诚就要落下泪来了。大哥大姐把他从那个地狱里救了出来,教他读书,当亲弟弟一样养在府里,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。明家没有二少爷,虽然他和明台一样叫大哥大姐,虽然明台也喊他一声阿诚哥,但是阿诚压根没把自己往少爷的行列里按。他付出的是手足兄弟一样的感情,却牢牢的把自己钉在了管家、助理的位置上。这么多年,一家人的感情越来越深,他始终不越雷池一步。命如草芥,不敢妄想。

吃了点东西,招呼阿香来收拾了,明楼让她去给大小姐和小少爷报个平安,就说阿诚少爷醒了,让他们放宽心。明镜和明台自然是要来床边探望下伤员的,阿诚脸色发白,显得眉眼乌黑乌黑的,像只无辜的梅花鹿。他身上满是伤,明镜怕碰疼了他,只伸手去抚他额头发梢,口中念叨着,“没事了没事了,回家了,大姐在,谁也不能在欺负你了。”

“阿诚哥,晚上我就在你房间里睡,你有什么就喊我。”

“我没事,不用的。”

“要的要的。往常总是你照顾着他,现在啊,也该叫他回报一二了。”

“大姐。”明楼他知道阿诚不想麻烦别人,又怕佛了大姐的好意,正为难呢。“明台毛手毛脚的,他哪会照顾人。”

“我怎么不会了!不试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呀!”

“试?你阿诚哥都伤成这样了是让你来试手的?!”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

“我不管你是哪个意思,我说不行就不行。”他大手一挥打断了明台的话,转头对明镜说,“大姐,阿诚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么,把明台留在这,他就是真不舒服,也不舍得叫明台起来帮忙啊。”

“唉,说的也是。”她看着阿诚,才几天的功夫,人都瘦了一圈,两颊都陷了下去。“你这孩子啊,就是太懂事了,什么都考虑别人不考虑自己,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。”明台打小没干过伺候人的事,让他照顾阿诚这么个重伤的确实不稳妥,可阿诚这总得有人守着。“要不叫阿香留这……”

“大姐!阿香一个姑娘家,孤男寡女……”

“怎么了,孤男寡女怎么了,你都这个样子了,谁还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不成。明台你不要,阿香你也不要,要不大姐守着你,我是你姐姐,谁也说不出什么混账话来。”

“大姐……”

“你还想把我们都赶出去啊?告诉你,门也没有!你这没个人,我们谁能放心?怎么,翅膀硬了,连大姐都要嫌弃了?”

“怎么会!只是我都长这么大了,身子沉,要是有什么,您也弄不动我。”

明镜抿着嘴看他,头也没回的喊站在床尾的弟弟,“明楼,晚上你守着阿诚。”

“是,大姐。我本来也这么想的。”

明楼答应的理所当然,阿诚听着可是诚惶诚恐。他十岁进明家,一直屁股后面追着大哥明楼,稍大些了,就开始伺候大哥饮食起居。如今倒过来让大哥照顾他,阿诚只觉得周身不自在,有一种本末倒置的罪恶感。

“阿诚,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。”

“这这这,大姐,哪能让大哥照顾我,这……”

“你是他弟弟,他照顾你怎么了!好了好了,这事就这么定了。”

“大姐,阿诚该换药了。”

明镜点点头,又叮嘱了几句,拉着明台回去休息了。

明楼把人送出门,在盆子里沾了温水回来给阿诚擦脸。坐的有些久了,怕吓着大姐,他身上疼也忍着不说,要不是明楼打发走了大姐,依着阿诚的性子,他就是把牙咬碎了,半个疼字也不会说。

“怎么不出声,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还会说一说,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
“我睡了这么久,再折腾的话真要把大姐吓坏了。”阿诚眉头皱的更紧了,“哎你轻点,疼疼疼!”

“疼了?”明楼抬起手作势要打他,“我都还没碰到你,你就喊疼。好在大姐没听见,不然又给你机会往我身上扣黑锅。”

“不说疼不行,说疼也不行。大少爷,你到底让我听你哪句。”

“哪句都要听。”明楼扶着他躺回床上,然后叹口气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伤成这样,得什么时候才能好。这些天你不在,我出来进去都是自己一个人,怪别扭的。”

“我很快就能好。这点伤不算什么。”

“这点伤?阿诚少爷可真敢开口啊。下午就不该给你加那支止疼针,看你现在还有没有精力跟我耍贫嘴。”

“别别别,我这好不容易才从保住条命,没让76号打死,反到因为自己大哥不给打止疼针生生疼死了。这消息传出去,让人笑掉大牙了。”

“行了,不说没用的了。趁着药效还在,赶紧睡吧。”

“好,大哥,你也休息吧。晚安,大哥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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